5、第五章-《衡门之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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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纸是新的,灯座遍布角落,屏风上的装饰也已新描画过,添了大大小小十多样用器,炭盆香炉,罗幔轻纱,皆是以往没有的。
一圈扫完,目光在地毯上停留一下,他往坐着的女人身上看去。
衣摆动了动,是栖迟缩了缩光着的双脚,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白嫩。
“你安排的?”他问。
栖迟眼光往门口瞥一眼,罗小义探了下脑袋,似乎也在好奇这事。
她点一下头:“是。”
明摆着的,不是她,难道还有别人。
伏廷看着她,眉心皱一下,松开。
栖迟已经瞄见,心道莫非不喜她擅自安排?
耳中却听他唤了声小义。
罗小义会意,在门口接话道:“县主嫂嫂花了多少,叫你的侍女告诉我,回头大都护也好将花销如数奉还。”
其实说了也肉疼。
这些宗室贵女可矜贵了,一来就如此铺张浪费。
他三哥身上带伤,话不多说,叫他开口,可大话放出去容易,真拿钱,要上哪儿去拿!
话虽如此,这炭火烧得可真暖和啊,好些年没在这凛凛寒冬里感受到这热乎气了。
他不自觉往门内靠。
忽然听到一声轻笑,不禁朝里瞄了一眼。
是栖迟,她笑得很轻,因为有些忍不住。
想不到这男人还挺有骨气的。
“以往逢年过节,你也往光州送过不少东西,还是在都护府如此光景下,如今便当我给你这里送些东西,又有何不可呢?”
这话,她说得是有些诚恳的。
之前虽有不快,因为想到这点,也消弭不少。
伏廷闻言没说话,却忽往门口看了一眼。
罗小义眼神闪闪烁烁,飘忽不定。
他不记得自己有送过东西去光州。
若没猜错,一定是罗小义。
自成婚以来,罗小义便时常劝他去光州走动,免得娶了妻还做和尚。
他身边能关心他私事的,除了这个多事的,也想不出来还有旁人。
栖迟注意到两人眼神往来,心里回味了一下。
看一眼伏廷,她起身道:“新露,去给罗将军住的屋子里也生盆炭火,我们先退去,莫妨碍大都护与将军休息。”
新露称了声“是”,扶她回去榻边,以身挡着,悄悄给她穿上鞋袜。
门口的罗小义闻言又是一阵肉疼。
多一盆炭,又是多出一份钱来。
若不是他三哥房里多了个人,真想直接开口说就在这里跟他挤挤睡一觉得了,何必浪费那个钱。
伏廷倒是没说什么。
看着栖迟在榻后半遮半掩地穿戴齐整,走出门去,唯有耳后头发微乱,是他方才弄的。
他五指握一下,指间忆起捂过她的唇。
又想起罗小义的话,水做的一般。
栖迟出了门。
罗小义回避着,退到一边给她让路。
她脚步停一下,低低道:“多谢将军之前数次破费送礼了。”
罗小义见她已知情,也就不隐瞒了,干笑道:“县主嫂嫂莫客气,我都是替大都护送的,那就是大都护对你的情分。”
栖迟含笑点一下头,移步走了。
待到转过回廊,脸上笑便没了。
新露看过去时,就见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。
“伏廷……”她念叨一遍那男人的名字,手指撩了一下耳边发丝,心里有些难言的气闷。
原来,还算是她自作多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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